“不要多事。”他的语调平缓,在令柔听来却似一记棒喝,“皇后娘娘是何许人?东宫妃又是何许人?换作我是你,宁可她们忘了我,不知道我。自作聪明,最终无非是害人害己。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令柔想抬头看他脸色,后背一梗撞在墙上,这才发觉无意中躲他躲至墙根。
恰逢东宫妃素璃带着五六个宫女从披云楼上下来。见白信则仍在楼下逗留,素璃笑问:“娘娘要的诗,白大人录毕了吗?”信则只得匆忙告辞。
素璃没有立即走开,斜眼上下打量那名宫女。白信则掌管着皇帝养病的玉屑宫,也是时下皇后看重的红人,素璃有意留心他交往的宫人,等看清下跪的乃是一名最末等的宫女,心想定非白都监所交之人,多半是偶然遇见。谁知移步前行时,忽听这宫女低吟一句:“梅雪双失色,只为一谪星。”
素璃一惊,当即神思远遨——那年冬至,皇家私宴消寒数九,这一句正是皇帝随口道来的戏谑之语。那时的消寒宴仅有帝后、太子、公主们与她……真正的一家人。可惜,物是人非事事休。
素璃郁郁寡欢地想起,当时裙子不慎被酒污了,姑姑宠爱地把她拉到身边,笑着看了看之后,赏给她一条更好的。刚才胸前也不小心弄脏一点,却要立刻退座更衣,否则就是对素盈不敬。
“你,那时在场?”素璃目光如炬。
令柔知道此时她正怀疑自己与白信则的关系,绝非良好时机,然而错过此时,一介卑微宫女要见她委实不易,踌躇之后还是说了那诗——当时,东宫即将合婚,不要别的,却要奉香素盈亲手调配香料。废后疑心素盈受了宰相指使,蓄意接近东宫,要令柔与婉微盯紧她,每日来报。那天塑晶阁的私宴拖得太晚,令柔便到阁下禀报,恰好听见下来的女官们对这诗赞叹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