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死掉,像其他那些活在暗处的人,那些绝望的人;他们太过虚弱,无法对抗他们的敌人。那些敌人曾经答应援救却迟迟不来,不给充分的口粮而叫他们吃草,还乱剪他们的头发,让他们羞愧得躲起来。而那些可怜的傻瓜,他们完全相信这一套,就像他以前一样。他们热切盼望计划成功——如果白天头上传来的笑声令他们发怒,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彼此残杀伤害。
计划就是死亡。他们全都得死。好吧,他想,不过让他们死在那批凶手眼前,让他们死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他在中午离开藏身之处,那正是公园人最多的时候。阳光非常刺眼,最初他几乎看不到那些他蹒跚穿过的人群,而必须伸开双臂摸索方向。他不耐地朝着树、灌木、石头做手势,吼叫其他人也从藏身之处走出来。他跌跌撞撞地寻找他们,命令他们现身。
群众跟在他后面。直到他们发现他是多么衰弱,才不再小心翼翼并保持距离。他有时跌倒,在地上爬,然后再站起来,挣扎往前走,呼喊着没有回应的召唤。
人们离得更近了;他们围在他四周。男孩们跑过来奚落他,女人把婴儿抱得高高的,好让他们也看得到。年轻人由游乐场那边跑过来,急于一睹这个满身干泥的绿头人,这个衣衫褴褛的疯子,这个小丑,这个在群众间嘶号的人——不错,每个人都急于在警察赶来把他拖走之前,好好地看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