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得和尚面露痛苦,显然说到了至为痛楚之处。
“当时的我,说了一句至今仍让我痛彻心扉的蠢话,我说你们姓柳的凭什么跟我们抢笔灵。我真蠢,真的,唉,我竟不知那句话把她伤至多深,大概是在我潜意识里,还是把笔灵与笔冢吏的身份看得最重,必要时甚至可以不顾及苑苑的感受。苑苑听到以后,有些失魂落魄,我也意识到自己话说过分了,想开口道歉,面子上又挂不住。在这迟疑之间,苑苑竟然凑了过来。
“韦家的小孩在变成笔冢吏前都要学些异能法门,我算是其中的佼佼者。看到苑苑过来,我下意识地以为她想攻击我——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怎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——我便做了反击。毫无心理准备的苑苑没料到我会真的出手,一下子被打成了重伤。我吓坏了,赶紧把她扶起来,拼命道歉。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,苑苑挣扎着起来,擦干嘴角的鲜血,怨毒地看了我一眼,转身离去……
“我自知已铸成大错,追悔莫及,就连追上去解释的机会也没有。一直到那时候,我才知道,苑苑对我有多重要,失去才知珍惜,可那还有什么用呢?等到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以后,却从定国叔那里得知:原来分给我的归宗名额,根本就是族里长老们的一个局。他们既不想让苑苑这外姓人参加归宗,也不想我这叛徒韦情刚的亲弟弟拿到笔灵,就用了这二桃杀三士的手腕——那些人对韦情刚那次事件的忌惮与心结,这么多年来根本一点都没有消除,一直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我头顶。定国叔和我父亲,明知这种事,却为了他们口中的‘大局’而保持缄默。而我和苑苑貌似牢不可破的感情,却因为这种拙劣的计策而荡然无存。可我又能责怪谁呢?不信任苑苑的,是我;把她视为外人的,是我;被对笔冢和笔灵的渴望扭曲了心灵的人,还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