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黄阿姨被一阵自责的情绪勒住,懊悔的泪花闪动在眼眶里。老黄安抚说,养老院又不是集中营,想开一点。结果黄阿姨又搬出一套一套的“老娘说”,总之养老院就是集中营,养老院的看护阿姨全都是集中营的刽子手吸血鬼……老黄歪嘴一笑,有一点我可以保证,你老娘在养老院至少比被你照顾好,不是吗?好几次进家门前我就听见你辱骂她,骂她是阿狗阿猫蠢驴笨蛋,当她把米饭掉到地上,当她把屎拉在裤子里而你不得不洗那些有屎有尿的内衣裤的时候,不是吗?黄阿姨顿感两颊迅速升温,泪花蒸发殆尽。她冲地上眨眨眼,意识到自己是多么需要那些“老娘说”的借口啊,越是替老娘发声抗议,越能轻易地把老娘送进养老院甩脱她。老黄太讨厌了,她本可以很轻松地流下自责的泪水,换回心安理得。
黄阿姨开始频繁做同一个坏梦,老娘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吃那碗掺了鼠药的狗食。黄阿姨仔细回想了一下老娘的看护阿姨,比黄阿姨大不了几岁,胖胖的,纹过眉,皮肤很黑,鼻头上有许多雀斑,样子有点苦又有点凶,她会不耐烦,会虐待老人吗?黄阿姨计划对养老院来一次突击访问,不料下楼烧早饭时崴了脚,在床上歇了好几天。下一次梦完老娘,黄阿姨又把右手烫伤了,去养老院的日子一推再推。